凰兮凰兮从我依

《白鸟》(拉斐尔x尤列尔)

#是神女向!!!是双生神女!!

#现代pa

#贴吧征文二改。添加部分感情戏,完善部分暗线。


  尤列尔的死就像亚马逊平原上的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在千里之外的拉斐尔心里引起一场足以毁灭城镇的飓风。


  1.


  拉斐尔揿了电话,又重新拨打,那个备注“尤列”的联系人覆盖了所有的通话记录,却没有一次打通。


  窗外如针细雨密密麻麻地扎在坚硬的水泥钢筋筑成的怪物身上,粉身碎骨。寒冬下午五点半,对面檐上落着的一只浑身湿透的白鸟艰难地扇动翅膀,披着沉重夜色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在无数次徒劳无功的拨打电话后,拉斐尔终于有勇气去打开那份装遗物的盒子——里面东西很简单也很合乎常理,一封书信和几张很多年前两人拍下的照片。


  拉斐尔来来回回看着照片,泛黄的色彩在眼中模糊成一团混杂的颜料。她在片刻后,从衣柜里搜出那套压在最底下的衣服,那是她和尤列尔刚到这座城市时,吃了一个月土买来的纪念版冬日情侣装,意义非凡。本来叠在一起的情侣装只剩下拉斐尔自己的那件了,她抽泣了一下,竟然笑了。


  2.


  拉斐尔离开有暖气的房间,带着在死亡中诞生的遗孤扎进雨夹雪里。落下的雨滴都像是特意避着她往两边靠,可见度不高的路边几乎没有车辆,死寂的世界,空无一物。


  公交车牌前,拉斐尔站在那里等待,借着路灯的光,她开始悲哀地阅读遗书。


  ——拉斐尔,对不起,再也等不到你回来,和你一起去看海鸥了。


  ——我知道你会为我的离开难过且不敢相信,所以我把我们以前的老照片找了出来,和我的遗书放在一起。我想过应不应该为了你而苟活下去,但我的内心绝不允许。我坚持我的原则,至死不渝。


  拉斐尔把信纸重新对折,不断从眼角滑落的泪是她心理建设的不断崩溃,于是她失去了面对这场从死亡那头带来的谈话的勇气。


  她翻看那几张老照片。第一张是很多年前她和尤列尔为了庆祝考证通过去公园玩时摄影的,那时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清风拂柳,拉斐尔用拮据的生活费偷偷买了一串棉花糖,被尤列尔好生训了一顿。然后,两人坐在公园里被太阳晒暖的长椅上,把棉花糖分着吃了,甜丝丝的味道在味蕾上盘桓。拉斐尔像小孩子一样,用舌尖抵住食指轻轻吮吸上面的若有若无的甜味,她从未如此开心与满足。尤列尔无奈地递上湿巾,纠正拉斐尔吮手指的毛病,认真的样子像个老干部。拍张照吧,拉斐尔举起手机,把这一刻的幸福、美好和阳光定格住在了那一天。


  真好啊,拉斐尔仰头望着城市上方漆黑的天空,找不到变成星星的尤列尔,突然好想再去一次那个公园。


  3.


  拉斐尔在很多年后的今天步入现在的公园,寻找当初的记忆。


  公园没有她想的那般时过境迁,回忆难寻,只添加了一些基础设施,大部分还保持原样,显现出陈旧破败的感觉。卖零嘴的人没有了,也许是天晚了,也许是不做了。


  拉斐尔对比照片,站到那张破旧的长椅前,所有东西都仿佛在时光里老去,包括光,包括人。她高举照片,阳光透过时间投射到今夜,一瞬的光明使相片都似乎鲜艳了一点。拉斐尔深吸一口气,这缕阳光并没有带给她过多温暖,然而使寒意更甚。


  她收起照片,朝公园之外走去。公园门口的彩色大屏幕上放着本市新闻,拉斐尔站在屏幕下,仰头去看正在播送的最新消息,一只疲惫的白鸟落在她脚边,在潮湿的地面上啄着什么。


  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念着新闻稿:近期一起因历史遗留问题引发的群战案件今日重审,本台记者为您报道,今日上午九点二十许……主犯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市民欢欣鼓舞,多家报纸媒体赞扬新任法官刚正不阿,执法严谨。对此,新任法官表示将会彻查前不久震惊全市的腐败案件……我们相信在这样的领导下,本市将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尤列……”拉斐尔感受不到一丝乐的体会,所有人都在为他们满意的判决拍手叫好,只有她在清冷的雨夜守着永恒的孤独。


  拉斐尔把投在新闻里的注意力收了回来,重新拿出信纸,艰难地阅览。白鸟因为她的动作受惊,窜入高楼组成的城市森林中,寻找着可以容身的巢穴。


  ——你会读到这里吗?我想,我爱的拉斐尔是会的。也许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向你保证,我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秉持良心做出抉择。幸好这些日子你在外面,没有牵累到你。


  拉斐尔收起信纸,一张照片不小心跌出可控制范围,落在水泥地上。她忙捡起来,用衣袖擦去上面污水,看清了画面。


  是她和尤列尔第一次搬入新家,去了最近一家咖啡店里拍的照片。她们从装修后窘迫的生活费里抠出一笔,在精致的西式甜点和发着苦味的咖啡中间露出疲惫却释然的笑容,像是在风雨中飞翔的鸟儿终于找到了巢穴。拉斐尔会趁着尤列尔喝咖啡时突然往她脸上抹一道奶油,然后在尤列尔的怒视下缩了缩,赔笑给她擦去奶油污渍。就把今天当做纪念日吧,拉斐尔提议。


  照片里没有戒指的两只手十指相扣,紧紧相依,仿佛在以后的日子里,只有死亡能把她们分开。


  雨小了。


  拉斐尔还是撑着伞,她像是疯魔了,迫不及待地试图再找点相似的东西,用于回味曾经的美好时光。


  4.


  在全世界的喧闹里找家相似的安静的尚未打烊的咖啡馆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就像在漫长的人生里寻找一个可以携手并行的伴侣那样难。然而拉斐尔从始至终都是幸运的人。


  她走近这家咖啡馆,柔和的灯光在城市的万家灯火里显得如此渺小。拉斐尔在犹豫很久之后,只点了杯什么都不加的咖啡。


  趁咖啡上桌的空档,她看见被摘下来的写着顾客用餐次数的便条被丢在门口边桌子上,似乎还没丢掉。拉斐尔好奇地去翻了几张,她翻到了尤列尔的名字,手一顿,认出那的确是她的笔记,放下纸条,又拿起来,转头问咖啡师:“这些要丢掉的吗?”


  “是啊,我们规定两月之内没有用餐,之前的记录就不做数了。就像你手上那张,已经是两个月没来了。您也要来参加吗?连续用餐五次,可以获得一次免单。”


  “不,不了。”


  她余光瞥见了店门口架子上放置着的几份报纸。拉斐尔在征得店员同意后,把报纸抽出来,那是一个月之前的报纸。头条正是新任法官上任的新闻,套路依旧是一通天花乱坠的吹捧和踩一捧一。反面是我市相关贪污腐败的调查,拉斐尔简单扫了几眼,那个名字是不是藏在里面,事实告诉拉斐尔,极大可能藏在里面,但她不忍去看。


  “您的咖啡。”咖啡师将新制好的热腾腾的咖啡端上,轻轻摆放在拉斐尔面前。


  “你也是一个人吗?”拉斐尔心底闪过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


  “不是。店长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我代管。”


  拉斐尔简单地应了一声,嗤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又转首看向外面,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她举起咖啡杯呷了一口。


  淡淡的苦涩在味蕾上盘桓几圈,须臾竟在舌尖绽放出难以言说的韵味,满足感涌上心头,回忆不自觉在脑海中播放,像是一幕幕电影,无论悲哀还是喜悦,无论热闹还是凄凉,都被过去的车轮碾成记录时光的薄纸。


  拉斐尔放下咖啡,惊诧于自己因为手中的普通饮品而陷入个人情感中,当从美好的幻想中醒来时,她所见到的美好会在现实前酝酿成更深的绝望。


  拉斐尔在结账付款时,眼神落在门口放置的报纸,道:“我可以买几份那些报纸吗?”


  “你想要可以直接拿去,都是一两个月之前的了。”咖啡师把小票递给拉斐尔。


  “谢谢。”拉斐尔抽取了几份自己想了解的报纸。


  走出店门,拉斐尔与一个紫发女孩擦肩而过,在她身后的店里,欢声笑语打破沉默的孤寂。


  她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张照片。拉斐尔觉得自己在重走尤列尔死前的道路,接近神秘的真相,接近生命的尽头。


  最后一张是她和尤列尔去看海时拍的照片,当时是听说那边海鸥多,可以投食,可惜两人去的那天一只海鸥也没看见,白白吹了一上午的风,回来时还因为天气突变淋了雨。


  “现在,去完成我们的遗憾吧。”


  5.


  拉斐尔独自走在空旷的人行道上,云销雨霁后一切都分外明朗。万籁俱寂的深夜只属于她一人,月亮和影子静默相随,路旁的树在夜幕中摇曳,偶尔有啁喳惊扰。


  她打开报纸,顺着他人的文字,逆着时间而行。从最新判决,到新法官的任职,再向前到尤列尔的死,向前到贪污调查的开展,市民认为判决不公而群起激愤,最后停留在那个案件上,停留在她即将离开尤列尔的那段时光里,仿佛是一曲戛然而止的乐章。


  几个月的轰轰烈烈的时事,印出来不过一张轻得随便一阵风就能吹起来的纸张,但压在某个普通人身上,那就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海洋的夜色里呜咽,有高亢的鸟鸣从海的另一端幽幽传来,转眼消逝得仿佛不曾存在。拉斐尔坐在长椅上静望大海,她在想两个月前的今夜,尤列尔会不会同自己一样,喝完一杯咖啡,揣着满怀不可言的心事,缓步走到这里,静静地熬着漫漫长夜,与生命的彼岸遥遥相望。


  她把一路携带来的几份报纸报纸分开,撕成手掌大小的方形,在路边的灯光下,把这些纸折成鸟儿的形状,像是能将它们放飞在白日的风中似的。


  待红日初升,城市从梦呓中醒来,朝霞将大海和天空渲染成悲伤的黄昏时,拉斐尔伫立在海岸边的岩石上,自然在她眼前澎湃,文明的影子如轻烟在她身后消散。


  纸折成的白鸟从她怀中展翅飞出。


  拉斐尔想起了很多很多,过往如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放过:和尤列尔在一起的第一个夏天,她缠着尤列尔一起睡觉,第二天醒来时就像刚从水底被捞出来,睡衣和头发都湿透;飘雪的冬天,她抱着热水袋缩在被尤列尔捂暖的被窝里,在尤列尔结束工作时抱上去帮她搓搓冰凉的手;她们一同参加朋友的婚礼,在宾客座位上,尤列尔略带遗憾地收回羡慕的眼光,低头牵住拉斐尔的手,她们在心中默念此生不渝的无声誓言……


  有俩三只海鸥迎着朝霞在空中盘桓,紧接着,有无数白鸟从角落腾飞而出,阳光在它们羽翼之间闪烁,将翅膀映成纯白。


  “尤列……”


  “我爱你。”


  拉斐尔在如印象画般的朦胧,却又切切实实的如后现代风格般现实的似梦非梦中,缅怀着最爱的人,为自己祭奠。


  迎着略带寒意的风,她跌落的身影像是折翼的白鸟,而其中的灵魂却乘着天使的羽翼,和她一起离开寄居着孤独与寂寞的空间,消失在最高最远的连回忆之鸟都无法企及的邈远的天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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